观察鸫鸟的数种方式

观察鸫鸟的数种方式 #

起因 #

故事要从上周拍的照片说起。早上十点左右，我带着相机，路过Denny Yard的时候，看到不少鸟在满是露水的草坪上觅食。天阴惨惨的，快门速度也调不高，一连摁了几十张，也拍不到什么太清楚的照片。几十张里，只挑出了这张，裁剪过后，额外加了清晰度。

我着实喜欢，这如同加了柔光滤镜的露珠。

问题来了，这是哪种鸟？

问了一下我生活中的鸟类学家，她告诉我这是the wood thrush，也就是棕林鸫，和上海常见的乌鸫除了颜色，其他差别不大。

我是知道上海只有乌鸫，没有乌鸦的。如果哪天你在上海看到了一只黑鸟，几乎可以确定那就是乌鸫。夸张的是，有一次打网球，网球被打飞到天上，正好路过一只乌鸫。或许是它把网球叼走了吧。尽管乌鸫常常出现在我的生活之中（即对面小区的树上），我却从没看清过它的样子。

当我搜索the wood thrush的时候，离着最近的关联词是the song thrush，简单易懂的名字。唱歌鸫嘛。查了一下它的中文名，竟然真的如此：欧歌鸫。

欧歌鸫 #

欧歌鸫（The Song Thrush/Turdus philomelos）是鸫科（Turdidae）的一个鸟种。它是一种生活于欧洲、亚洲和非洲西北部的候鸟。它们身长约25厘米，上身为褐色，下身为乳白色，有黑色斑点，尾部为红褐色。它们以其美丽而悠扬的歌声而闻名，这些歌声通常由重复的短语组成，并模仿其他鸟类。

在它的介绍中，频繁被提到：它被很多诗人写进诗里，是诗歌常见的意象。

比如：华兹华斯的《The Tables Turned》

And hark! how blithe the throstle sings!
He, too, is no mean preacher:
Come forth into the light of things,
Let Nature be your teacher.

听！喉咙唱得多么欢快！
他也不是平庸的传教士：
来到事物的光中，
让大自然成为你的老师。

托马斯·哈代的《The Darkling Thrush》

At once a voice arose among
    The bleak twigs overhead
In a full-hearted evensong
    Of joy illimited;
An aged thrush, frail, gaunt, and small,
    In blast-beruffled plume,
Had chosen thus to fling his soul
    Upon the growing gloom.

突然间，头顶上有个声音
在细枝萧瑟间升起，
一曲黄昏之歌满腔热情
唱出了无限欣喜，——
这是一只鸫鸟，瘦弱、老衰，
羽毛被阵风吹乱，
却决心把它的心灵敞开，
倾泻向浓浓的黑暗。

还有勃朗宁的《异乡情思》

And after April, when May follows,
And the whitethroat builds, and all the swallows!
Hark, where my blossom’d peartree in the hedge
Leans to the field and scatters n the clover
Blossoms and dewdrops—at the bent spray’s edge—
That’s the wise thrush; he sings each song twice over,
Lest you should think he never could recapture
The first fine careless rapture!
And though the fields look rough with hoary dew,
All will be gay when noontide wakes anew
The buttercups, the little children’s dower
–Far brighter than this gaudy milon-flower!


四月逝去，五月循踪而至，
灰雀筑巢，还有普天下的燕子！
围篱旁我那一树梨花
生怕你以为他永远不会重现
初唱时那份无忧无虑的惊喜。

尽管白露使田野显得凄怆，
正午的太阳将使一切重现光芒。
那金凤花，孩子们的嫁妆，
——比这俗丽的甜瓜更为灿烂明亮！

画眉 #

像勃朗宁这诗的翻译一样，我注意到很多时候会直接把thrush翻译为画眉。但画眉鸟和鸫鸟完全不是一种鸟类。我查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什么解释，不过倒是有一个猜测：画眉与the song thrush的外形有些相似，又是都是擅长唱歌的鸟儿，常被人养在家中欣赏，也都是文人墨客笔下的意象。因此，横跨欧亚大陆的两种不同的鸟类，就这样在译者笔下，合二为一。

画眉，The Chinese Hwamei/Garrulax canorus，为中国著名的传统笼鸟，备受养鸟者的推崇。英文名为Hwamei，来自画眉（huà-méi） ，表示“画的眉”，指鸟的眼睛周围的独特标记。

欧阳修的《画眉鸟》

百啭千声随意移，
山花红紫树高低。
始知锁向金笼听，
不及林间自在啼。

隐夜鸫 #

鸫鸟有很多种，隐夜鸫（The Hermit Thrush/Catharus obscurus），同样顾名思义，是一种夜行的鸫鸟，以其黑暗的环境中的活跃性和灵敏的嗓音而闻名。

惠特曼在《When Lilacs Last in the Dooryard Bloom’d》写到：

In the swamp in secluded recesses,
A shy and hidden bird is warbling a song.


Solitary the thrush,
The hermit withdrawn to himself, avoiding the settlements,
Sings by himself a song.


Song of the bleeding throat,
Death’s outlet song of life, (for well dear brother I know,
If thou wast not granted to sing thou would’st surely die.)


在大泽中的僻静的深处，
一只隐藏着的羞怯的小鸟唱着一支歌。


这只孤独的鸫鸟，
它象隐士般藏起来，避开人的住处，
独自唱着一支歌。


唱着咽喉啼血的歌，
唱着免除死亡的生命的歌，（因为，亲爱的兄弟，我很知道，
假使你不能歌唱，你一定就会死亡。）

乌鸫 #

最后一个我想介绍的，也就是我早就提到的乌鸫（The Common Blackbird/Turdus merula）属于鸫科，原产于欧洲、亚洲和北非。它们的体长约为25厘米，可通过其光亮的黑色羽翼和红色的眼睛来识别。乌鸫也以其适应性而闻名，在许多城市地区可以看到它们，它们利用花园和公园作为食物来源。

华莱士·斯蒂文斯的《观察黑鸟的十三种方式》（这首诗中的black bird是否指the common blackbird存疑。）

尾声 #

无论是棕林鸫，欧歌鸫，隐夜鸫，乌鸫，或者是画眉。这些与人类共同生活的林中生灵，无论生活在何处，始终是被人类惦记着的。

观察鸟类的方式有无数种，我用诗歌记录。